张雷 | “好的城乡关系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内含现场视频)
2019年4月20日-21日，乡村振兴中的建成遗产会（Built Heritage Conservation in Rural Vitalization）在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举行，会议邀请到了众多国际著名 建筑师发表主旨演讲，讲座现场大咖云集。20日下午19:00张雷老师作为特邀嘉宾发表了长达一小时的主旨演讲。
对于大家来说， 张雷老师被所熟知，可能来源于那一次经典的梦想改造家。抱团养老的家，是一个承载着一个家庭的幸福感的家。本次讲座，张雷老师也对这个经典的项目，对于其背后的故事，以及所谓“失老性”做了更深层次的讲述。
张雷，当代著名建筑师东南大学建筑系硕士，瑞士苏黎世高工建筑系研究生。曾任南京大学建筑学院副院长，南京大学建筑与规划设计研究院院长；现任南京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建筑设计与创作研究所所长，张雷联合建筑事务所创始人兼主持建筑师、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兼任乡土持续建设中心主任。更令人觉得难得的是，张老师近几年一直在持续地介入到乡村建设中。据我所了解的范畴之内， 可能可以判断，张雷老师是持续性大量性介入乡村建筑并且取得最大成果的建筑师，所以我们今天也非常荣幸能够请到张雷老师。
——主持人：章明
今天很多建筑师和专家学者跟我们分享了乡村建成遗产的理论研究，这给我们今后的实践有很多启发作用。在大学我的学习内容主要以实践为主，所以今天不想跟大家讲理论方面特别深入的研究，今天主要想跟大家讲讲故事。
“所有的乡村都相同，但又是不同的”
讲将起这些理论研究的时候，建筑师和研究者通常都会讲自己的特点，但实际上当我们下到乡村时会发现虽然每个乡村都会有它各自的特点，但是事实上80%以上村子的形态都是相类似的，或者这个比例会更高。相对与面对城市，乡村对于建筑师来说是一个更好的环境与资源。但坦然讲，乡村在另一方面上它显然是落后的，生活在农村环境中的农民思想上并没有更多与外界接触的机会。
“好的城乡关系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建筑师在城市里面对的可能是业主，在乡村的实践却更多的是一种合作模式。什么是好的关系？我认为是一种好的可持续地，长期稳定地并且使关系双方都变得更好关系。在讲故事之前想先跟大家分享在乡村实践中的三点体会：
“价值观”它会决定我们最终实践的高度，如果觉得价值观这个词用在这里很虚，那我希望我们来讲“品味”，我觉得建筑师有机会可以将更好的品味带到乡村。第三点我想讲“可持续运营”，乡村项目一定要做到可持续运营。因为乡村实际上也是脆弱的，如果一个建筑师只考虑到乡村给予的自由与机会，以此来完成自己的“乌托邦”作品，而忽视了建筑的可持续运营，或者建筑在建成后续并未被投入使用，这实际上是一种浪费，同时也是对乡村建筑很大的一种伤害。所以能否做到可持续运营一直是我在乡村做项目的前提考虑。如果只是为了在乡村做一个很酷的建筑，以此吸引大家来旅游或者起到其他一时的作用，那么我认为这个建筑是无意义的。
“五个人的城乡”
五个人的城乡，这“五个人” 分别是：“主人，文人，匠人，家人，大人”
01.
桐庐戴家山村民宿改造
“主人”
为什么要在乡村里做民宿？因为在村子里民宿的运营是有可能性和可持续性的，同时这些小的民宿项目对于改变一些村子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民宿的主人也很重要，我到乡村里和什么样的民宿主人去合作？四年多之前我们开始在四川铜壶做乡村实践，我的第一个业主就是这个民宿的主人小雷。
这是我们第一次去桐庐戴家山村看到的景象，村子里相似的房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周围的很多村子都已被拆除，但小雷在当时还在任乡长，协助政府将这个村子保留了下来。
合作这个项目项目时对方说我们也付不起设计费呀，这样吧房子倒是很多，张老师随便挑一个吧。当然建筑师做项目也不能单纯的为了“生产建设”，这是当时作为设计费我挑选的房子。
这个乡地理位置在山深处，石材很多，可以看到当地的房子多采用石头建造， 石工也很多。我们在建造过程中也将石头利用了起来。
这个建筑的“主人”小雷就在这个村子里出生，也一直在这里发展，一方面他通过与我们的合作给当地带来了很好的项目，同时他自己也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成长。
02.
桐庐莪山畲族乡先锋云夕图书馆
“文人”
©张雷联合建筑事务所
©张雷联合建筑事务所
©张雷联合建筑事务所
©张雷联合建筑事务所
©张雷联合建筑事务所
©张雷联合建筑事务所
©张雷联合建筑事务所
建筑的原型是两个被废弃的土房子，图片中是我们先锋书店的创始人，我们经常一起下乡。
我们将屋顶抬高了60公分，引入了自然光线，同时建筑周围的山和竹林这些自然景象也被引入视野。
在先锋书店改造建成之前，这里的房子平均1000-1500元就可以租住20年，建成后这里的房价到前年已经飙升至75万。这些小的改造项目起到了很好的示范与带动作用，当地农民也开始跟着模仿起来，有意识的开始建造民宿等。往往这些土著居民自发的建造，在民间生长的小的项目对比起政府统一大规模推动建造的项目是更加有生命力的。
建成后的先锋书店吸引了很多国内外文学家诗人前来。图为诗人北岛和当地民宿主人合照。这些小的民宿项目成为了一个当地人和当代有思想的文学家交流和沟通的平台。
03.
比安藤忠雄更厉害的混凝土
“匠人”
©张雷联合建筑事务所
©张雷联合建筑事务所
©张雷联合建筑事务所
图片中的一对匠人夫妻，图左余师傅是景德镇现在唯一掌握烧窑和挛窑两种制窑方式的人，土右的老师傅是他的岳父，是专注烧制青花的老艺术家。
古老柴窑的建造并没有经过图纸设计，所有的建造尺度和方式都靠建造师傅的经验和手法。这些柴窑的建造与保护在今天变得岌岌可危面临失传，而且这些仅存的柴窑并不是坚强永固的，在烧制瓷器达到一定次数后它们将自行被毁坏。所以我们试图进行改造，来保护这些文化遗产。
实际上制窑是一个很脏很累的生产过程。
“要做一件牛X的大事，要比安藤忠雄还要厉害的混凝土”老余说。于是这是一个非常规穿墙螺栓固定模板的清水混凝土建筑。
04.
抱团养老的家—上海奉贤南宋村宋宅
“家人”
©张雷联合建筑事务所
©张雷联合建筑事务所
©张雷联合建筑事务所
©张雷联合建筑事务所
这个建筑是去年我们在上海奉贤做的一个项目，我之所以接受节目组的委托，是因为这个房子背后的故事很打动我。房子的主人公是“老宋”——在上海的一名普通退休工人，住在上海一个很老旧没有电梯的小区，他的老母亲生活在奉贤乡下无人照顾。老宋的亲家也身体不好，所以老宋提议我们和亲家一起搬到奉贤好了，能够互相照顾，照看老母亲也方便还可以给在上海工作的儿女减轻负担。年轻人节假日还可以回家。
建筑的前方保留了坡道，方便轮椅出行。
老宋和亲家住在二楼，老母亲住在一楼。有人会质疑这是否是一个失老性建筑，并不适合老年人居住，但实际上室内设置了可以打开的“观察窗”，整个室内空间没有死角。所谓“失老性”实际上是不准确，在很多的设计细节里，我们都做了很细腻的考虑。
村子里的年轻人普遍都很喜欢这个建筑，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年轻人喜欢才会愿意回家，而陪伴对于老人来讲就是最好的孝顺。
05.
要让乡村走向国际化
“大人”
“大人”在古代代表对官员的尊称，“王大人”提出了一个很有胆略的思想——“山区国际化”。
这个改造后的书店在经营上是非常成功的，每天的收入进账在2万元左右。这个项目引导了城乡交流的良性循环。
棕丝
办公也可以到村子里，我们试图建造一个共享办公度假空间。小的复合空间，上层是美术馆，下层是礼堂。
我们觉得适当的先进的技术也可以运用到乡土实践中。由青钢结构建成的互联网会议中心。工业化的材料需要被用到的。
3D打印技术建造的小亭子，3D打印机通过一些简单的几何形体，建造出有意思的场所。
图文|小兽编辑室原创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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